暴雨如注,京城的青石板路被血水冲刷得泛着暗红。苏辰策马撞开宫门时,正见骠骑将军踩着满地龙袍碎片,将染血的玉玺举向天空。"苏大人来得正好!"叛将的笑声混着雷鸣炸响,"陛下畏罪投湖,这江山该易主了!"
楚昭宁紧握缰绳的手骤然收紧。她望着宫墙下那具漂浮的明黄龙袍,耳畔突然响起小皇帝幼时软糯的声音:"皇婶,等我长大了,要封你做护国长公主。"泪水混着雨水滑过脸颊,她抽出腰间软剑的动作快如闪电,却被苏辰伸手拦住。
"看仔细。"苏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他指向龙袍下若隐若现的衣角——那分明是侍卫的玄色劲装。楚昭宁猛然醒悟,就在此时,太极殿的飞檐上闪过一抹熟悉的明黄。小皇帝浑身湿透,怀中紧紧抱着半块碎裂的传国玉玺,正被叛军逼至屋檐边缘。
"皇叔救我!"少年的呼喊穿透雨幕。苏辰二话不说,踩着飞骑的马背腾空而起,玄铁剑在雨中划出银亮弧线。楚昭宁则带领亲卫杀向叛军营帐,软剑缠住一名敌将咽喉时,突然瞥见帐内闪过白发衣角——是太傅!
"老匹夫,果然是你!"楚昭宁挥剑劈开帐帘,却见太傅正对着北狄使臣的密信狞笑。案头还摆着伪造的苏家通敌文书,墨迹未干。老臣转身时,眼中的阴鸷化作惊愕:"你...你不是该在江南毒发?"
"要让你失望了。"楚昭宁的剑尖抵住他喉结,腕间银镯因剧烈动作轻响。她想起昨夜苏辰用嘴吸出伤口毒血时,自己咬破他嘴唇尝到的血腥味,杀意瞬间翻涌,"说!还有多少同党?"
另一边,苏辰已与骠骑将军战至白热化。叛将的弯刀削断他的束发玉冠,长发披散间,苏辰突然瞥见对方护心镜里的倒影——那赫然是北狄狼主的图腾刺青!"原来你早就是狼主的走狗!"苏辰剑势骤变,玄铁剑直取对方命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听见小皇帝的尖叫。
少年被叛军的绳索缠住脚踝,正从屋檐坠落。苏辰想也不想,弃剑纵身去抓,却被骠骑将军的弯刀划伤后背。剧痛中,他终于抓住小皇帝的手,借着飞檐的弧度翻身落地,将少年护在怀中滚出数丈。
"皇叔!"小皇帝浑身发抖,手中的半块玉玺硌得苏辰生疼,"他们说你谋反,我不信...我把玉玺摔碎了,他们就拿我没办法..."少年哽咽着,脸上还沾着镜渊池的水草。
苏辰紧紧抱住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,突然听见楚昭宁的惊呼。回头望去,只见她被数名叛军围攻,软剑脱手飞出。千钧一发之际,七岁的苏砚不知何时冲了出来,挥舞着木剑挡在母亲身前:"不许伤害我娘!"
"砚儿!"楚昭宁的声音都变了调。苏辰感觉怀中的小皇帝突然挣脱,抄起地上的断剑冲向战场。少年天子的龙袍在雨中猎猎作响,他挥剑砍向叛军的模样,竟与当年苏辰教他练剑时如出一辙。
"陛下小心!"苏辰想要阻拦,却被骠骑将军缠住。叛将的刀锋带着劲风劈来,苏辰侧身避让,却见楚昭宁突然扑向他。寒光闪过,她的后背绽开一朵血花——是北狄使臣射出的淬毒弩箭。
"阿宁!"苏辰的怒吼震碎雨幕。他夺过叛军的长枪,枪尖连挑三人,终于在楚昭宁倒下前将她接住。怀中的人意识模糊,却还强撑着将密信塞进他手中:"太傅...还有人..."
夕阳在此时穿透云层,将整个皇宫染成血色。苏辰抱着楚昭宁冲向医官营帐,身后传来小皇帝清亮的呐喊:"御林军听令!护驾勤王,诛杀反贼!"少年手持断剑,浑身浴血的模样,恍惚间竟有了几分帝王威仪。
而在战场的阴影处,北狄使臣将最后一封密信绑上信鸽。信笺上,狼主的字迹狰狞如兽爪:"苏辰不死,北疆难安。"随着信鸽振翅,一片沾血的羽毛飘落,恰好盖住了地上"苏"字军旗的残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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